试想一下吧!一个人竟然因为中午睡觉的行为“不符合安排”,或者是因为早上或午饭后迁延了一点时间,就心跳怦怦地睡不着了,想要去完成那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事情”——比如找实习,比如做研究!可是,荒唐的一件事是,他竟然愿意花上一个小时跟朋友聊天或者仅仅是刷社交媒体,却不愿意花半个小时的时间让自己睡上一个无忧无虑的好觉。这种本末倒置的状态呀,难怪生活会让他感觉一团糟了。
这就是我的状态,这么想想还挺可笑的。很久没有分析自己了,借年终总结的机会,来跟自己聊聊吧。
有些事情我很害怕去做,比如申请、写文书,但是让我懊恼的是,往往是这些我害怕做的事情最后成就了我自己。与其说是我害怕做的事情最后会对我的生活影响巨大,倒不如说是因为这些事情对我事关重大,所以我害怕去做这些事情。那些并不会改变我生命轨迹的事情,例如只是做个家务、做个饭、做个运动,或者玩会音乐、看会B站、打会游戏,似乎就没有这样的心理阻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呢?我该如何看待乃至跳出这样的困境?
我想起了一张图片,图上有一个长长的阶梯,阶梯下的小人是那么渺小,但是被告诫说“不管阶梯有多长,请你只需专注眼前这点就好”。也许我考虑的阶梯有些多了,乃至于用如浪潮般的想法压倒了自己——就好像一个因为看到泰山十八盘全貌而害怕踏出小小一步(并期待着自己将来会有更好的“状态”来应对这一长串楼梯)的人一样。很棒的一点是,我已经采取了GTD系统来进行任务分解,让自己能够只关心眼前的小小一步阶梯。只是,我感觉这个系统已经越来越不能发挥它的作用了,究其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把每一步要做什么都考虑清楚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在做研究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遇到什么困难,又需要我去做些什么。在进行毕业设计的时候,我经常可以与同组伙伴进行讨论,加上组长经常帮我包圆一些我计划做的任务,加之导师也会每周检查并且提出建议,所以这种分解是较为容易的。而现在,我仿佛又回到了大一时那个摸不着头脑的自己,在课题小组的边缘,没有什么与师兄、导师的特别有帮助的交流,在有限的研究能力的泥潭里面挣扎。是我的方向不对吗?我是不是不应该做那些我不擅长的东西?或者是我自学的速度太慢了?
长长阶梯如何走?
现在,竟然连当我看到隔壁实验室的新成果时,我都会感到心情紧张了。要知道,以往看到这样的消息,我会多么心驰神往,感到敬佩与兴奋,展开无数想象呀。而现在,我仿佛许下了一个诺言,却永远无法实现,就这么被吊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因紧张而头疼,而心如悬空。理论上来说,我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尽可能多了解专业领域的发展,尽可能为研究做背景调查,但是我的自学能力究竟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呢?
一直以来,我的自信心仿佛是建立在“成绩”这个基石上的。我已不记得大一第一个学期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也许可以翻看当时的日记找一找),但我印象里那个学期对自己成绩的期待是比实际要低的。而以往的日记中我也有写到担心自己的成绩排名,写到一半去查了一下发现比想象的要高,因此而兴高采烈。现在我觉得,作为要深入科研或者走进社会的人,不应该将成绩作为某种衡量标准了。这样一来,我又该从何处找寻自己的信心呢?从爱好吗?我的爱好确实给了我很多快乐与自信:例如合唱,我一直表现得很好,一直没有放弃,也一直在寻求进步。
出国读研这个决定,伴随着我对自我的“放弃”:先不论离开了本科那个好不容易才在最后一年进入的其乐融融的社群,不论硬件上将很多我所拥有的物品暂时舍弃在了国内,我甚至曾经决定硕士期间为了学业不再参加合唱这个我享受多年的爱好……我是真的把出国读研看成了一种苦行,把禁止自己去做喜欢的事情当成应然,想把自律和学业成就建立在对内心和快乐的压抑上。因此,我会在颓然无所事事的时候加倍谴责自己,在玩了游戏之后为自己浪费了时间和背后的“巨额”金钱而慌张焦虑……
说到游戏,我没意识到,但Steam说我今年比去年玩了不少游戏,相比于去年只有《异形工厂》一款游戏的局面,今年有13款(算9款,因为有4款只是碰了一下就不玩了)。申请季过后,因为那些彻夜不眠的夜晚和一种“让每一天都像生命中最后一天一样活得值得”的观点(现在我为什么不这么想了?),熬夜变得更经常,而有一两次就是在玩游戏。我竟然从那个大一十一点就率先爬上床铺的人变成了宿舍睡得最晚的人。夜深人静时不想因为洗漱上床而弄出声响吵醒舍友,因此就一直拖着……在看一些小游戏主播,比如老biu;或者玩策略类桌游才玩明白就结束了让我还想尝试更多这两件事中,我也不知不觉对某些游戏更感兴趣。另一方面,我也交了更多朋友,第一次尝试了8个人一起玩《Pico Park》,也曾盼望着能够一起玩续作,但因为时差原因落空——像以往任何一段经历那样,翻篇了之后除非是交心朋友,否则终究会渐行渐远吧……不过,特别惊喜的是小狼微光送了我一个《冰与火之舞》,我还蛮喜欢的!
我的Steam 2024年度回顾
生活中最大的不真实感或者是无力感,恐怕来自于一种“我到底在做什么”的疑问。第一次在异国他乡找生活,还是这么长时间。若是在国内,睡在家里大大的,或是学校小小的床铺上,我想象到城市里穿梭的地铁、不尽的车流,家家户户亮起的灯光和飘香的饭菜,就觉得格外安心。而在这里,我不知道这片大地上都发生着什么。那些小小的房子许多亮着长明灯,却不见得有人气;火车的呜呜声时常从远方传来,但是站台上应该也只是人迹寥寥,也许有流浪者与寻欢者在踯躅……当我出门看到那些景物,很快就一天天熟悉起来;但入耳的语言依旧提醒我这里是他乡,是我还远不够熟悉的地方。陌生感包藏着无数我所不知的可能性,而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仿佛是新鲜的。我该做什么?问同伴、问老师、问书本……?
今年不知不觉竟然啃下来两本大部头,《白鲸》和《On the Road》,皆是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但又时而感到一种巨大的震撼。它们代表了美国的精神,两种不同的精神,精神的中和边缘,建立与重整。但这两本书也或多或少是带着不知道向何处去的情节,因为没有归宿,所以在路上;神秘的莫比·迪克啊,亚哈的目的实现了吗?
这一年里我也曾急不可耐地奔向爱情和友情,现在以我所处的状态,我会说那也许是一种孤独,和一种对孤独的保护。虚拟的网络社交在我身上映出了空虚,我也一度想选择割断,但是割断和害怕终究不如坦然接受和正视自己的内心来得舒坦。
在整理相册的过程中,我发现,在上半年,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竟然从一开始啥也不懂的状态,通过向老师、学长学姐学习请教,让项目很快有了进展。这让我相信,生活还是在不断向好发展的,特别是在对自我有反思和调整的时候。就好像锻炼肌肉,有细胞的损伤才有后续的加强。回望过去时我也曾感到“最好的日子都在过去”,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这一年就是收获的一年,而好的“种子”——机会会到来,我也一定会争取到,毕竟人是会不断进步的——而且这个进步会比想象中可观!
整理相册时我还发现,原来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啊,原来我去过这个地方啊,原来我还有这一段回忆,却因为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而被隐藏起来了。
襄阳大艺展中,很有感觉的男高合照
7月份寒冷的奥克兰
襄阳大艺展和新西兰世合赛之旅,乍一想觉得倏地就过去了,但仔细想想却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我经常有一种“想过就是做过”的心态,或者是想了但是还没付诸行动。但很神奇的一点是,有些想做的事情会在合适的时机冒出来,被我做掉。典型的例子在于那些比较放松的事务,比如打游戏,比如玩音乐,比如制作一个什么东西,或者写什么明信片。所以这也是我这个系统运行的机制——担心“将来/也许”清单里的事务无法被完成吗?不用担心!放在那里它自然会被我完成的(虽然好像是会占用一定的脑容量?不过也没关系,脑容量的问题可以通过冥想和瑜伽之类的方式解决)。
像23年一样,今年我也有许多我崇拜的人:我是否能像Christopher Tin一样,在斯坦福为自己未来的事业埋下伏笔呢?我能否像Vauk一样,因为热爱而不惧阻力呢?我能否像博士生一样,对学术抱有志趣呢?在斯坦福,咖啡厅里随处可以碰见大牛,而我也准备选择更加做更加勇敢——勇于交流——的自己,去跟他人心比心地交流吧!是的,在心比心的交流中,我最能够拉动话题的进行,也最不需要顾忌自己下一句需要说什么话。只有心不在焉的或者实在不同频的交流,才会使我局促。而且,我确实更加擅长面对面交流!即使跟外国人的对话还需要锻炼。我所崇拜的人、羡慕的项目,很多都在我身边存在与发生着,但是在同一个学校不代表我和他们就是同样的研究水平/能做出同样的成果——举个例子,之前交大也有很多厉害的研究,但是并不是说我就能做那样的研究。所以,一方面,放开自己,我来斯坦福学习不是因为我厉害,而是因为我有潜力成为厉害的人——trust your instinct!另一方面,也不能守株待兔,去听、去问、去说,发挥主观能动性吧!
我最近还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对工具的“崇拜”。典型例子就是我对日程规划系统的使用——它在绑架我!忙碌的日子里,每天睡觉前只要没有做日程规划,我就心惊胆战,内心的大石头无法落定。而自从加入了时间日志和时间盒复盘之后,情况更加严重了——做一次GTD的时间从25分钟延长到了45分钟!这是不可理喻的。虽然我对于过去的感知较为乐观和对未来的预期较弱的情况确实得到了改善,但是由于对未来的预期过多,确实会陷入“超载”的状态。新的一年,我想我可能会先暂停使用时间盒,回到原来的“逗总”逻辑中,辅助SSC减少一些预期。不仅日程安排,现实中的工具也既有可能帮助我们,也有可能绑架我们——例如WD-40,买了一直想用却没用(笑哭)。
也许一年之后,我会再一次因为迷茫而坐在这里写下自己的想法,但今天的我也许能给未来的我一些积极的思考,在我回顾那些日记的时候也能够回顾自己一路走来的成长。
如果让我总结过去几年的关键词,21年是“责任”,22年是“兼听”或“明辨”,23年是“联结”——正如我在去年的年终朋友圈里说的“认识许多新朋友”一样,那24年我觉得可以是“转机”,小小的双关——作“转乘飞机”理解的话,今年上下半年确实是抵达和起飞的两种状态;而作“转折点的机遇”理解的话,是我想要劝导自己,感觉自己在“谷底”并没啥——在反思与寻找中,慢慢地,相信机遇会在行动中到来。
总的来说,2024年确实是充满特别多惊喜的一年!这一年,很“哇噻”!